两难

方石返回青城山的消息徐立权自然是知道的，早上他已经在留仙洞跟方石见过一面，至于方石这几天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他也一清二楚，甚至他还知道财迷的来历，事实上徐立权对财迷也很有兴趣，只不过财迷已经落进了方石手里，他也没法再做什么。

早上方石很有很多事情要忙，徐立权并没有去打扰他，而是约了他下午见面，只是方石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保温箱，让徐立权将里面的东西立刻送到蒋所长那里去仔细分析，徐立权没问这是什么，而是马上安排人将东西先送走。

将事情安排好，徐立权才回到办公室，看到方石正研究着桌子上的一些资料，这些是徐立权都是搜集来的，他请方石过来，就是想要谈这个事情。

方石低头看着资料，头也不抬的说道：“谁也想不到，表面和谐的世界下面还有这些事情吧？”

“您不用在意的，事实上这种事情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边境和某些地区的小规模冲突一方面是为了某些政治需要，另一方面，也是国家势力之间了解对手的途径，通过这些战场准确的评估对手，以及向对方传达一些信息，这种方式是效率最高的选择，所以局部战争是十分有必要的。”

“那填进去的人命呢？”

徐立权摇了摇头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保持这种冲突，无疑增强大家的相互了解，并避免了更大规模的冲突。”

“你也去过么？”

“当然，对方也会有特殊的人参战的。”

方石抬起头，晃了晃手里的资料道：“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这些人进入华夏了？”

“呵呵，华夏对这些人来说是禁地，不管是正道还是邪道，见到这些人都是一个态度，对于华夏玄门来说，这些人才是真正的邪魔外道，您说呢？”

方石耸了耸肩：“对于我来说，这些人不过是想要从另一条道路上追寻人类进化的道路罢了，只不过，他们走得路子似乎都不大对。”

“呵呵，巫术、祖灵、愿力和占星术，这些相对于玄门道法来说，似乎相对的落后了，至于魔法什么的方师傅您相信么？”

“魔法？你说这个么？”方石伸出手，在方石的手掌上一小蓬火苗正在欢快的跳动着。

徐立权吃惊的看着方石：“这...这个...”

“其实说穿了一点都不奇怪，不过是将火炎符的思路改变一下，变成一个维持型的法术罢了，道法中的掌心雷、呼风唤雨之类的其实都是类似的法术，只是施展起来需要强大的精神力支撑。”

徐立权眼睛一转就明白方石想要说什么了：“您的意思是这些所谓的魔法是一些精神力强大的巫师，不，或许是专门强化了精神力的...”

“应该还有法器的协助之类的，单纯的强化精神力是可行的，虽然过于追求力量是自取灭亡，但是只要愿意付出，短时间内拥有强大的精神力是可能的，邪道中这种办法很多，天魔解体**之类的你也听说过吧，还有更多阴损的办法呢。”

“嗯，这个我知道，甚至还知道国外有人不遗余力的在研究这个。”

“你们不研究么？”

徐立权严肃的摇了摇头：“如果我说没有您肯定不会信，但是事实如此，我们华夏有正道玄门坐镇，足以抗衡那些短命的怪物，所以没有那种需要，再说了，正道玄门跟邪道对抗的经验丰富，应对这些畸形的强人其实很有办法。”

方石点了点头：“那么你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

“这些人是不敢渗透进来的，但是我们的也不会总是呆在自己的地盘，所以我们与对方的对抗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然后呢？”

“上次您说的噬魂蛊，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很意外的发现了一件事。”

“嗯...关于陈筱慧？”

徐立权一怔，随即释然的点了点头道：“方师傅果然明见万里，呵呵。”

方石身子向后靠上沙发的靠背，眯着眼睛想了想道：“你们应该会专门去调查一下陈筱慧才对。”

“确实，凡是跟您有关系的人我们都会仔细的调查一番，更何况这人还是从国外回来的，不过陈筱慧如今就在您的身边，我相信任何鬼蜮伎俩都不可能逃过您的目光，所以，我们将视线投向了陈筱慧相关人物，但是从这些人物中，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也就是说，陈筱慧身边的局是最近形成的？”

徐立权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您都猜到了？不，您一定从陈筱慧身上发现了什么才对，莫非陈筱慧心怀不轨？也不对啊，她的亲人可都在国内，而且她就在您身边，那些人再自信也不会认为能蒙蔽华夏唯一的一位大宗师吧？”

“呵呵，更何况，我这个大宗师如今还在安全局和军方的重重保护之中，是吧？”

徐立权尴尬的笑了下，还是很肯定的回道：“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方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嗯，你继续。”

徐立权拿起茶几上已经有些冷了的茶水润了润喉咙，继续道：“我们调查噬魂蛊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陈筱慧的教父竟然也参与了这项研究，不，应该说陈筱慧教父所在的教会参与了这项研究，而陈筱慧的教父是被派遣参与这项研究的。”

“哦，你们的调查很有成效啊？竟然已经确定了对方的研究情况？”

徐立权奇怪的笑了笑：“这里面或许有对方故意泄漏的意思在其中，还有就是得到了地煞门的协助，所以才会如此顺利。”

“那么说句题外话，噬魂蛊他们研究得如何了？”

“不清楚，但是已经进行了多次的人体实验这个应该没错了，至于能不能大规模应用，我们倾向于认为是暂时还不行，不过我们更担心的是，这种噬魂蛊会不会发生意外的变异，如果噬魂蛊发生意外变异，很可能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比如呢？”

“比如...变异的噬魂蛊能吸收自然界的阴阳气息，但是必须以人体为寄生体进行繁殖...”

“那不是生化危机的现实版了？”

徐立权点了点头，方石眼神闪了闪道：“你们为什么会有这种担心？莫非你们是在担心长生药剂与噬魂蛊结合？”

徐立权叹了口气道：“方师傅也想到了？”

方石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其实噬魂蛊很容易对付，只需要一把火就行了，你们一定也很明白。”

徐立权点了点头，这些事情没有必要瞒着方石：“是，您也猜到了，如果有必要，我们会主动泄漏药剂配方，然后让噬魂蛊产生这种‘可能’的变异，一旦事情失控，他们自己就必须终止这项实验，虽然那会死很多人，可是死的不是我们的人。”

方石摆了摆手：“你告诉我这个干什么？我不会支持你们这么做，当然，也没有办法阻止，不过我不认为那是个好办法。”

“至少是个办法，如果有必要的话。”

“扯远了，说回陈筱慧的事情吧。”

徐立权想了想，还是坚持道：“既然说了，还是让我说完吧，请问方师傅有没有办法快速的检测噬魂蛊的存在？包括人体中和环境中？”

方石眯了眯眼睛，自己能轻松的做到这一点，但是这事绝不是一个人能解决的，而且徐立权需要的检测也不是指方石，而是需要一种能广泛使用的办法。

“我想...这不需要我，随便一个有电子显微镜的机构都可以吧。”

徐立权摇了摇头：“您误会了，我说的检测不是指这个。”

“你是说传播母体？”

徐立权点了点头，方石眯着眼睛想了一会之后道：“可以，只需要一个敏感度极高的法器，然后由术士激发维持就可以做到。”

“您的意思是这种法器的敏感度极高，能直接发现这些噬魂蛊母体？”

“对，发现的是任何异常汇聚的阴阳气息波动。”

徐立权眼神一亮：“那...这个法器的制作困难么？能不能大量制作？”

“不会很容易，但是以玄门大派的实力应该都能做到，至于材料么...由国家力量支持，应该不成为问题吧？”

徐立权兴奋地点了点头：“是的。”

看着徐立权松了口气的样子，方石心里却有些沉沉的，这是要打算封锁国境隔离灾难的意思吧？难道真的要做到那一步么？这种非常可能出现的灭顶之灾，以对方的智慧难道就看不见么？也许，徐立权他们做得只是对未来的一种准备，有准备总好过没准备，方石叹了口气，这些事情毕竟是他没法控制的，想多了也没意思。

“还是说说陈筱慧的事情吧。”

“其实我们知道的也很有限，陈筱慧的教父目前已经确认失踪，应该是被送往秘密的研究地，跟他一起失踪的似乎还有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这两人也是陈筱慧关系不错的朋友，他们的去向我们暂时不知道。”

“就这些？”

“就这些。”

方石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怜惜和愤怒。

很显然，对方这是在玩一石二鸟，征调这位神父参加实验，顺便又用这个神父以及那两个年轻人的失踪来威胁陈筱慧。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两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一个神父什么的性命根本算不上什么，如果这些人的性命能够挟制陈筱慧，让陈筱慧为他们争取足够的利益绝对是很划算的。

甚至用这些人挟制陈筱慧都不用真的杀人，陈筱慧以及方石都不大可能知道这几个人如今是确实活着又或者已经死了。

陈筱慧却偏偏不能对这些威胁视若无睹，只因为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她在乎这些人，她更不愿意这些人是因为自己而遭遇不幸。当然，她也不想伤害方石等人，更不愿意成为一个出卖国家利益的人，于是，现在夹在中间的陈筱慧无疑是最为痛苦的人了。